2017年10月,董冬冬推出了自己的新书《谁的青春不热血》,如期完成了与好友的十年之约,也恰好赶上创业的第十年。对他来说,十年的时间似乎已在心中烙下了深深的痕迹。
董冬冬曾经是一位新华社记者,然后进入了律师行业,创建了上海瀛东律师事务所,把自己爱好的法律领域做成了事业。他觉得人生没有白走的路,每一步都算数,关键是努力沉淀自己,即使在创业初期面临没人、没钱、举步维艰的境地,天生爱折腾的性格反而让他越挫越勇。能够扎扎实实地忙碌,做自己喜欢的事情,对董冬冬来说就是件挺幸福的事情。
创业:把不确定变成可能
青春就是用来折腾的,这是董冬冬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,为此,他也经历了事业的转型和一次次创业的洗礼。2000年年初,在律师行业快速崛起的时代,有着法律专业背景的董冬冬决心混迹于法律圈,随波逐流一把。他辞去了让许多人羡慕不已的新华社记者工作,而他留给自己的理由是:趁着年轻的时候,要好好尝试不同的事情。
或许外人会觉得,年轻就是资本,年轻就可以无畏,年轻就可以勇闯天下。但下这样的决定,董冬冬不是头脑一热就去做的,初衷还源于他从一篇文章中得到的启发。曾经有一篇报道调查过100位高龄老人,询问他们一生中是否有遗憾的事情,99%的调查结果显示,在这100位受访者心中,都有后悔自己曾经没有做过的事情,却很少有人谈到自己已经做过的事情。
董冬冬想,青春就这么短暂,人生也就这么苦短,为什么不能去体验一下生命的精彩?他觉得只有自己亲自去尝试了,才能品尝到人生的酸甜和苦辣,只有自己亲自做过了,人生的体验才会变得完整。
做好法律市场并不容易,特别是当一些不确定因素一股脑儿迎面涌来时,董冬冬也经历了一次人生中的黯淡时期。
2010年,北京盈科律师事务所开始在全国进行布局,在各地建立分所,并从律所内部选拔合适的管理人才。在大年初三这一天,董冬冬正式与盈科签约,负责上海分所的筹建工作,而对于上海的印象,他还停留在2010年之前的一次探访考察,盈科当时在全国还没有任何影响力,尚没有一家外地分所开设,要想在高手云集、行业竞争如此激烈的上海开拓一片属于外地律所和律师的天地,需要面对的是巨大的挑战与不确定性。董冬冬回忆道,盈科当时提出要做亚洲第一、全球前十的律所,或许是目标太高远,引来了同行的质疑和嘲笑,一个只有三十五人的律所,在北京的排名都挤不进前一百位,竟然还提什么规模化、专业化、品牌化和国际化。
在各种言论的攻击之下,董冬冬的内心有点慌,能不能把这项任务做好,能不能顺利创建起盈科上海分所,所有的同行都在看,他的压力非常大。“记得大年初六,一个下雨天,我第二次坐飞机来上海,对上海没有任何方位感,也没有熟人,心情有些兴奋,又有些不安。于是就问停车场大巴司机哪个站离上海的中心最近,他说静安寺,我说好,就在静安寺下了车,在附近找一家如家酒店住了下来,一住就是将近两个月,再到后来看到如家就心里难受,再也不愿住如家了。”后来他在恒丰路桥边上的公寓楼租了一间房,每天早上都被嘈杂的铁轨声与车辆鸣笛声吵醒,房间里还有老鼠,后来老鼠看房间里没有什么食物,也就悻悻离开了。
两年做成300人的盈科上海分所
物质条件的苦其实不算苦,苦的是原有的工作秩序被打乱,新的工作秩序又不知如何建立,没人没资源没有切入点,不知如何打开局面,这段回忆是痛苦的,却又是宝贵的,让他逼迫自己必须面对现实。
在开始寻找合适的写字楼的一个多月里,董冬冬有种强烈的恐怖感,每天都在想:找不到合适的写字楼怎么办,写字楼的租金价格贵怎么办,这种感觉犹如在水里游泳,你能够看见河岸,拼命地往前游,却怎么也接近不了岸边。
当时,为了寻找最合适的写字楼,他拿着上海地图,把上海所有优质的写字楼摸了个底透;为了调研上海律师市场,通过招聘或者熟人推荐的方式,约谈了五十多个律师做样本调查。他认为自己应该从常规思维中跳出来,并且认真研读了张浩参与写作、史建三老师编著的两本上海律师行业的专著,借此寻找突破口。调研回来之后,他发现盈科在上海拓展的竞争优势非常小,除了他是来自北京的律所和声势浩大。
回忆那段日子,董冬冬在书里写道:“如果想带团队去航行,不是马上造一艘船,而是首先唤起大家对大海的向往,一个是目标,一个是理想,要坚定地走下去,没有退路。有人说,上海我们来晚了,有那么优秀的律师同行已经掘取了第一桶金,身居食物链的顶端,后来者生存越来越困难。但是,机遇其实始终就在那儿,的确是不增不减,关键看你怎么对待它。”有句俗语董冬冬记得特别清楚:如果你觉得命运对你关上了门,别急着灰心,最起码要去试一试、去推推看,说不定这个插销还没插上。
有时候,心态或许是改变所有事情的一剂良药,有什么样的心态,就可以成就什么样的事情。在找到合适的办公场地后,董冬冬租下了一个4000多平方米的办公室,有了办公室还仅仅是个开始,设计、装修、入驻、招聘到业务发展,还有很长的一条路需要去走,对于董冬冬来说,每天都是一种挑战。在装修完一层办公室之后,已经用完了所有的项目经费,另外一层的装修怎么办,如何能够筹集到资金,董冬冬靠第一层办公室的运转慢慢累积了第二层的装修资金,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内,完成了办公室的装修。经过两年的努力,他让上海盈科成为一家拥有300人规模的大所,在上海盈科发展的第三年,他也筹划建设了上海律师大楼。
有时候,董冬冬也为自己放弃舒适的北京生活,到上海来吃苦的事情感到费解,事后想想是什么样的决心和勇气让自己这么去做,他的回答依然是那句话:闲不住,想折腾一把。
“那时吃苦是心里的苦,不但要给自己打气,还要给团队打气,还要面临项目本身的挑战。”记得在盈科上海分所创建初期,董冬冬去拜访一位资深的上海律师,对方看了一眼盈科的宣传册往桌子上一扔,说世界上的事不是靠吹牛就能干出来的,是靠真刀实枪练出来的。这是他第一次受到打击,也由此领会到上海同行的实干精神。
即使没有管理经验,也可以一切从头学起,边学边做,即使经费短缺,但是只要不缺乏野心和拼搏的勇气,也是可以在上海开拓一方事业的。他完成了别人需要花费十年时间才能够完成的事情,这种机会和体验,这种勇气和胆魄,不是每个人在三十岁的年纪都会有的。
二次创业体验“中国式合伙人”
当事业趋于平稳期之后,大部分人的做法都是停下来歇一歇,让自己喘口气,董冬冬却不这样,他一边读书,一边寻找着人生的下半场。
2013年,陈可辛导演的《中国合伙人》让董冬冬看得热泪盈眶,也正是在这一年他与其他六位合伙人共同创建了瀛和律师机构,他主要负责上海瀛东律师事务所。董冬冬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和想要做的事情,他说:“做律师需要沉下心来读法条,而我这种爱折腾的人就是天生为律师做服务的,做市场,做品牌,做布局,点子比较多,我喜欢帮别人策划,爱表达,愿意沟通,这些特质让我会成为一个很好的运营管理者。”他也很喜欢乔布斯说过的一句话:如果你让自己成为一个不被人才淹没的高地,一定让自己从一个知识分子成为一个管理的高地,这句话一直鞭策着他。
正如董冬冬所说,他懂管理,懂律所的品牌,懂团队的搭建,懂得如何用互联网思维去缔造一家律师事务所,所以在创业的初期,瀛东是作为整个瀛和机构的样板所而存在的,为了能够搭建出心目中的瀛和律师机构,他与六位合伙人把大量的资金都用在了瀛东的创建中,并且投入了近八十万元来做OA办公自动化系统。
当一件事情从无到有的时候,很难想象这个过程中的煎熬和痛苦,每一次的决策和付出,似乎都是游走在成功与失败的刀刃之上。对于董冬冬来说,瀛东不仅仅是瀛和机构的第一家律所,它承载更多的是自己的一份事业和梦想,这份艰辛的付出,不仅使他变得更强大,也给予了其他合伙人更多创业的力量。
在瀛东筹备期间,为了节省往来上海的时间和费用成本,便于大家在一起讨论创业计划,董冬冬细致周到地为六位合伙人租了一个三室两厅的房子,既可以作为临时办公场所,又便于大家有个安静的休息地方。
“在当时,为了工作,这间屋子最多的时候住过13个人。”梁迪回忆,作为律所logo设计的主要负责人,梁迪经常闷在29楼的房间里加班加点,甚至好几天都不下楼,一周也只回一趟自己的家,有时候出门都有种飘忽忽的感觉。为了能够设计出更加贴切和完美的logo,董冬冬与梁迪进行了几十次的讨论和构思,推翻一种想法再重建一种想法,推翻一种设计再重建一种新的设计思路,就这样经过了两个月的反复修改,才有了现在的律所logo。后来董冬冬还将许多设计理念制作成了一本手册,作为瀛和其他分支机构的参考样本。董冬冬做事情就是这么执着和认真,不放过每一个细节。“为了准备瀛东的开业典礼,在律所经费最紧张的时期,董冬冬还自己掏腰包购买了一辆GL8轿车方便合伙人去拜访客户。在对整个团队的付出和关心方面他也付出了很多。”梁迪回忆道。
董冬冬的勤奋是其他六位合伙人公认的,北京瀛和律师事务所主任孙在辰这样评价董冬冬,他对所有外界新鲜的事情都愿意研究,本身也是记者出身,善于总结和写东西,不管是成熟还是不成熟的,都会毫无保留地与大家分享,在创业初期也提供了很多想法。
然而对于创业来说,理想很美好,现实很残酷,七位合伙人之间也会有意见分歧甚至剑拔弩张的时候。董冬冬说:“在建立瀛东的时候,我们几位合伙人采用的是股权平分的形式,每个人投入的资金一样,股权一样,那么问题就随之而来,七个合伙人在平均分配的模式之下谁当老大,这个问题一度让大家争论得不可开交,等到真正干活的时候互相会觉得意见不一致,分工也不清晰,能力太重合。”
创业起步阶段就遇到了问题,董冬冬表现得很坦然,在他看来,失败是一种试错的体验。无论是创业也好,做事情也好,如果没有试错和失败,很难找到方向,成功本来是小概率事件,只要尝试就可以比别人成功的概率大。就像是足球场上的运动员,为了能够进球,在足球场踢球越多,进球概率越大,敢于去突破和尝试,就有机会成功。只有在不断试错中,才能发现问题,发现需求点,去解决问题,了解每个合伙人的实际需求。打开天窗说亮话,问题说开了也就没事了。
找到了创业中存在的问题,下一步就是寻求解决办法。为了能够更好地发挥每位合伙人的优势,董冬冬首先购买了瀛东的股权,成为大股东,这就意味着他需要凭借自己的能力来养活其他几位合伙人,而他再将手中的股权分给瀛东的其他合伙人,让自己真正成为瀛东的运营者。这就是他推行的合伙人机制,将股权分散,由最大股东进行管理和经营,他认为这也是创业团队在业务模式不断调整深化和创新的过程。这种做法最重要的,还是不能伤了合伙人之间的感情。
搭建完美团队,助理两年上海买房
“一名合格的创业者,自己有激情还不行,还要有调动别人激情的能力,让团队具有战斗力和黏合力,没有完美的个人,只有完美的团队。”这是董冬冬发自肺腑的声音,为此,他还专门写过一篇文章,强调团队的重要性和合创性。在不断地学习中,他也认真领悟了一些优秀企业家在创业过程中的经验、见识和直觉,这些都可能影响项目的成功或者失败。
在董冬冬曾经做过的一项法律产品中,他将时下流行的众筹模式在线上进行了复制,效果并不好,因为很多案子没有办法拿到线上深入去谈,在经过分析之后,他结合实际情况在线下开辟了业务通道,这种业务模式的转变,反而促成了产品的推广。所以对于创业者来说,产品和服务模式的设计也是种挑战,一个好的商业项目,成功和失败都是有天时地利和各种要素组合促成的。
创业开心的时候都很短暂,融资几千万到账的时候很高兴,但是要对得起股东,花钱也是一种压力。十年的打拼,让董冬冬从一个书生意气的人,变得更懂得拿捏分寸,也能够在最适合自己的领域,自己最擅长的地方,让自己变得更强大。一份用心,一份坚持,不断超越自我的信心,以及能够抗击压力的弹性和能量,让他在创业的路上一步步看到了自己的成绩。
2017年12月12日,是瀛东成立四周年的日子,四年的光阴,在平常人眼中或许是普通的,在成功者眼中或许是无足挂齿的,但是在董冬冬和整个瀛东成员的心中却是刻骨铭心的。在上海1500多家律所里,董冬冬仅用了短短四年的时间,让瀛东跻身于上海律所四十强的行列,并且拥有十个专业化部门、四大事务中心、超过百人的律师团队。就像董冬冬所形容的那样,瀛东的成长像酿酒一样,时间越长,味道越醇厚。
最近有两件事情让董冬冬感到很开心,一个是瀛东所在的瀛和律师机构经过四年的稳步发展,旗下成员所已达百家,另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是他的助理在瀛东工作了短短两年时间,近期已经在上海买房。自己的努力也为别人带来了幸福,这种成就感,也是董冬冬努力创业的动力。
可以说,爱折腾的性格造就了董冬冬,现在无论是创业还是不创业的时候,他对自己的要求是每月看一本书,每周有一天时间陪孩子和家人,在有马拉松比赛的时候再去跑跑马,让心灵得到沉醉和放松。“其实想想当年的苦,现在既有人脉,又有家庭,又有个人品牌,做事情就更有信心了,这也是创业带给我的幸福感。”他说道。 |